第34章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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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菠菜的話, 讓現場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裏。大家全都看向齊菠菜, 覺得齊菠菜會提出這個問題很不可思議。
齊菠菜仿佛沒有發現大家的神情，她繼續道：“娘, 小妹家有, 外婆家也有，我娘應該也有吧？”
秦香菊的臉色沈了下來：“沒有。”
齊菠菜：“憑什麽我娘家沒有？咱們家有這麽多的肉, 就給我娘家一兩斤而已, 我也不貪心, 就給我娘一兩斤補補身體。”齊菠菜的確不是一個會把婆家搬空去娘家的人, 在她心中, 她和兒子最重要、其次是女兒, 再然後是她男人, 接著是她娘家人。至於婆家人, 她從來都是不在意的。今天分野豬肉, 如果婆家只有一兩斤，她也不會動這個心思, 但是真真三十斤啊，既然小姑子家有, 她男人的外婆家有，為什麽她娘家不能有？
秦香菊的臉色很難看, 肉是一回事, 兒媳婦只想著娘家是一回事。秦香菊道：“你娘家憑什麽有？這肉不是你齊菠菜打來的, 你娘家憑什麽有？”
齊菠菜道：“這是肖家的肉, 肖家的肉我們家也有一份, 憑什麽別人有，我們大房就沒有？我們大房的東西，我就拿點給娘家怎麽了？肖武是我們齊家的女婿，女婿是半子，還不能孝順我爹娘？”
秦香菊冷冷一笑：“那你叫你男人去打野豬。你男人是你們齊家的女婿，的確該孝順你爹娘，那就讓你男人去打野豬。這三十斤肉裏，屬於我們肖家的只有一斤，剩下的29斤是我二兒子打了野豬的補貼，我二兒子打的野豬肉孝順他外婆，補貼他妹子，照顧他小舅子，都理所應當，但憑什麽給你齊菠菜的爹娘？這天底下有讓哪家的兒媳婦會讓小叔子孝順她爹娘的？”
齊菠菜被這句話堵住，但隨即道：“這家還沒分呢，二叔的東西不也是屬於肖家的，不也是屬於公中的？屬於公中的東西我們大房就有一份，我們家小武是老大。”
“你這是要分家是吧？那就分家。”突然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。
眾人看去，只見肖奶奶沈著臉道：“那就分家。”
齊菠菜癟癟嘴，她也不想分家，至少現在還不想。二叔馬上要去公安局當公安了，吃的是商品糧，也就是說每個月會有糧食和錢拿進來，就算糧食他自己吃了，這不是還有錢嗎？所以她不想分家。齊菠菜沒辦法，只得道歉：“奶奶，娘，對不起，我錯了。”
秦香菊：“受不起。”說著，又對林依依道，“一一啊，今天這29斤豬肉裏，娘割了2斤給小玲，割了兩斤給小魚兒外婆家，剩下的25斤歸你們。這野豬是你看見的，打死野豬的是你男人，所以這剩下的25斤肉，得交給你處理。至於咱們晚上吃的，這不剛好還有一斤肉嗎？”
林依依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，他看向肖宇。
肖宇道：“這天氣放不了肉，去大隊長那邊問問，有沒有人家願意拿糧食換。”
林依依想了想：“那去林醫生家和桂蘭嬸子家也問一問，他們在爹娘去了之後挺照顧我們家的。”
肖宇道：“行……娘，割下五斤，剩下的20斤我去換糧食。”
秦香菊對兒子的做法還是很滿意的：“哎，你來割。”
肖宇對重量掌握的不準：“娘，你割吧。”
秦香菊手起刀落，就毛估估的割了五斤出來。
林依依：“娘，餘下的20斤給割成20分吧，大約一斤一份，宇哥換糧食也方便點。”
秦香菊：“這法子好。”
二十塊肉割好，林依依叫來林大軍：“大軍，這六斤你背去林醫生家、桂蘭嬸子家還有大隊長家，每家兩斤，能換多少糧食讓他們拿主意，如果他們不要換的，你就再帶回來”
林大軍：“哎，我曉得了。”林大軍背著背簍，叫上林三軍一起走，一個人在路上顯得悶。
剩下的14斤，肖宇拿去大隊長家了。今天分野豬肉，雖然每戶人家有分到一斤，但是有些人家覺得不夠吃，還想再要的也有，他們糧食省一點，還是換的起肉的。
肖宇去大隊長的路上，碰上了不少人，今天分豬肉大家高興，所以人還沒散開，一堆一堆的在聊。見到肖宇拎著肉，大家好奇的問，知道了之後，有些人回家拿東西了。
肖宇的肉換的很快，不僅僅是糧食，土豆、番薯、大米、面粉、黃豆、綠豆，還有紅豆，凡是能換的東西，都可以換。有些人換不起一斤，或者不舍得換一斤的，就兩兩或者半斤的換，過過嘴癮，當然，也有人換了去送人的。
沒過半個小時，肖宇就回來了，和去時的14斤野豬肉相比，這會兒拿的東西就多了。
林依依一見他回來，就好奇的上前了：“換了什麽東西啊？”在肖宇去換野豬肉的時候，肖武和肖賓已經回來了，用石頭搭的小竈頭也好了，砂壺裏已經放了骨頭，正在熬湯。
當然，肖武和肖賓也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。肖賓倒是沒想法，反正跟他們三房沒關系，就是肖武知道之後，臉都嚇白了，趕忙去跟秦香菊說好話。
林依依對肖武這個人並不了解，但是經過剛才的事情，以及那天商量婚事的事情，林依依對肖武這個人有了大概的判斷，首先，他不怎麽說話，其次，他是管不住齊菠菜的，他們大房那個小家，是齊菠菜當家的。
肖宇把袋子打開給她看，他拎著裝肉的籃子裏，也有不少東西：“都給你，想要吃什麽，改天可以煮，你如果不會的話，可以請娘煮，娘的廚藝好。”
林依依道：“哪能叫娘煮？應該我請娘教我，等我出師之後，再煮給娘吃。”
秦香菊聽到兒子回來，也出來看了，聽到兒媳婦的這番話，心裏舒服的很。原本倒是覺得兒子說的也沒毛病，但是比較兒媳婦的話，就覺得兒子太不孝順了，還是兒媳婦好。“一一想學什麽，我都教，可不是我吹，咱們這大隊裏，我的廚藝也算是數一數二了。”
林依依道：“那等我出師之後，肯定是排在娘的後面了，我也不數一數二了，就第三吧。”
梁氏對林依依也是挺佩服的，她就不明白了，這個小二嫂怎麽有膽子跟奶奶和婆婆親昵，這兒媳婦和婆婆，是天生的敵人。
梁氏不知道，從2020年過來的人，怎麽可能怕婆婆？現代社會就算婆媳有問題，也不存在媳婦畏懼婆婆的事情，所以林依依自然是不怕秦香菊的。
秦香菊道：“那我排個第二吧，第一當年是娘了，一一你沒嘗過不知道，你奶奶的手藝才叫好，你奶奶做腌魚特別好吃。”大塘生產大隊有魚塘，以前魚多的時候，多到吃不完，加上小魚也不好吃，所以做腌魚，肖奶奶的腌魚手藝可是一絕。不過現在沒有這種境況了。
肖奶奶：“你倒是記性好，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肖宇覺得，他之前的想法沒錯，娶了小媳婦之後，以後是他們小家三代兒媳婦的互吹。
林依依道：“奶奶、娘，你們快來看宇哥換來的東西。”其實林依依挺喜歡肖家的氛圍的，肖家人都是好相處的人，而且這個年代沒有娛樂，太過安靜了，讓現代這種習慣了熱鬧和離不開網絡的人是很不習慣的。但是肖家的熱鬧對林依依來說，也算是娛樂之一了，讓這農村的日子、六十年代的日子，也沒那麽枯燥了。
肖宇用14斤的肉，總共換來40來斤的糧食，其中還有一塊布、一碗麥乳精。林依依對這個世界的布倒是不饞，而且她在長身體，結婚的時候做了一套新衣服，所以現在穿不穿新衣服也沒關系，所以這塊布給了肖奶奶：“奶奶，這塊布給您。”肖奶奶年紀最大，給她最合適。
肖奶奶喜滋滋的收下了：“好好。”
林依依看到麥乳精的時候，著實高興，這個可以給林五弟喝。私心下，她不想分給別人，但是她知道這不行，大家都見到的東西，她如果藏起來給林五弟喝，肖家長輩就有想法了：“這個麥乳精好，給小孩和老人喝最好了。”
齊菠菜：“我們家小瑞正適合喝。”她這話是有一定的把握的，因為肖瑞是肖家的長孫，她說給肖瑞喝，肖奶奶和秦香菊肯定不會說她。
林依依道：“大嫂你拿個碗來，我勻你一些。”
齊菠菜笑了笑道：“勻？二弟妹一個大人還要跟侄子搶麥乳精嗎？”這話說的有點誅心，且不說這是肖宇用豬肉換來的麥乳精，既然是屬於二房的東西，林依依來分有什麽不對？但是齊菠菜這樣問了，感覺就不對了，好像林依依跟小孩子搶吃的似的。
肖奶奶和秦香菊也看著林依依，她們倒是沒有別的想法，不過一般來說，她們拿到了一小碗的麥乳精，也是考慮肖瑞多一點，因為肖瑞才三歲，如果肖瑞已經十三歲了，她們也就不會想那麽多了。
林依依沒有說話，她低著頭，然後輕聲道：“我……我去看看骨頭好了沒有。”說著，就起身走開了，至於沒有分的麥乳精，以及肖宇換來的東西，她都沒有處理。
頓時，場面有些尷尬。
肖宇沒有說話，跟著林依依過去了。
林依依坐在小竈頭旁邊，低著頭。
肖宇到她旁邊坐下，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，安慰女人的經歷從來沒有過。不過：“再過兩天我就去上班了，到時候給你買一罐的麥乳精，好不好？”
林依依沒啥意思的道：“那大嫂要來拿走怎麽辦？如果不給，豈不是跟侄子搶東西吃了嗎？為什麽我男人弄來的東西我不能吃呢？我如果吃了，就是跟小孩搶東西吃呢？”
肖宇被我男人三個字逗笑了：“給你吃的，你自己藏著吃。”倒不是肖宇對小侄子冷漠，小侄子從出生到現在，他也就兩年前見過一回，要說感情，的確沒什麽感情。他一個22歲的小夥子，連媳婦都是剛娶的，哪能對才見過一次面的小孩子有什麽深刻的感情？維持他們之間感情的，也就是血緣了。所以，他不認為他買來的東西一定要給小侄子吃，小侄子如果要吃，不應該是他親生爹的責任嗎？
林依依：“可是我怕，連吃東西都要偷偷的吃……還不如沒嫁人的時候呢。”
肖宇沈默。
林依依又假裝柔弱道：“我……你如果能買到麥乳精，用我的稿費去買吧。”
肖宇：“……”
林依依：“我用自己的稿費買，應該沒關系了吧？用你的錢買，我怕，怕大家都說我跟小孩搶吃的。”
肖宇：“……我會解決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蒸著的野豬血結凍了，也就是說變成血豆腐了，秦香菊讓肖宇給肖玲和親外婆送豬肉和豬血去。
肖家的這氣氛一直延續到林大軍和林三軍回來的時候。林大軍和林三軍到了門口就叫了：“姐，我們回來了。”
林依依道：“在這裏，你們過來呀。大軍、三軍，你們換了什麽？”
林大軍道：“姐，你看。”說著，把東西擡到林依依那邊。
林大軍換來的東西都是糧食6斤野豬肉，換了20斤的糧食。不過最讓林依依驚喜的是，林大軍還帶來了不少的野生姜。
林依依問：“這是林醫生給的？”
林大軍道：“可不是，林醫生問了我們肉的來源，我就把姐夫打了野豬的事情說了，林醫生知道姐你用骨頭來燉湯，就給了我野生姜，說用這個燉湯好喝，還問我有沒有蔥，我和三軍就去咱家把蔥拔來了。”
蔥還拔的不少，但是這天氣，蔥可容易壞掉了。
林依依道：“知道了，你們先休息一下，等骨頭湯好了，給你們多喝一碗，獎勵你們的。”
林大軍：“謝謝姐。”說著，他就直接坐在旁邊。
有了野生姜和蔥，林依依去廚房拿了菜刀，她把野生姜洗過之後切片，放進砂壺裏，然後蔥洗過之後，把白蔥部分切下來，也放進砂壺裏，翠綠的部分等骨頭湯好了再放，不然會變黃。
不過，她這邊和肖家，好像有點楚漢分明的意思。
肖家那邊，因為林依依的突然走開，齊菠菜討了個沒趣，她眼紅肖宇換來的東西，但是也沒去拿，畢竟之前就說了，這是二房的東西。
秦香菊因為這件事也有點不得勁，她覺得大兒媳婦的眼皮子真淺，本來大家在高高興興的看東西，這下好了，因為她一句話，好好的氣氛沒了。她想來想去，還是大兒媳婦這話說的太沖。
不過二兒子去安慰人了，應該沒事，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情。
院子裏的東西還放著，秦香菊回廚房煮東西了，肖奶奶回屋子放布了，肖爺爺和肖大強等肖家男人繼續搓繩子。
齊菠菜伸長了脖子想看其他換來的東西，不僅齊菠菜在看，梁氏也在看，因為裏面零零碎碎的東西還不少。同時，她們在等著，等著這些東西怎麽處理。
等林依依熬好骨頭湯之後，秦香菊那邊的豬血也快好了，肖宇去送肉還沒回來。林依依拿了一個大碗，盛了大半碗的湯，之所以沒有盛滿，是因為盛滿了不好端。接著對林大軍道：“這碗骨頭湯拿出給葛奶奶，小心燙。”
林大軍：“哎。”
秦香菊端著一個小碗出來了，裏面是一塊塊的血豆腐，切成小小的一塊一塊的，也就半個拇指那麽大，她道：“這碗豬血也給葛老太送去，倒進大軍那湯碗裏吧。”家裏的豬血夠大家吃的，吃不完就浪費了。
林大軍端著豬血骨頭湯走了，林依依道：“娘，這邊宇哥換來的東西您收著吧，雖說肉是宇哥打的，但家裏沒有分家，這就算是公中的東西。”
秦香菊道：“這東西你們收著，我說過，這是你們的，誰也不用眼紅。”
林依依沒有再說什麽了，以前心情好，她是能哄著秦香菊的，但是今天被齊菠菜惡心到了。
等肖宇回來，大家就吃晚飯了。晚飯特別豐盛，有骨頭湯、豬血湯，野豬肉倒是沒豬了。主食是番薯，但因為有豬血湯和骨頭湯，所以番薯特別少。
林依依自己不喜歡吃豬血，但是她還是給林五弟餵了豬血，喝了骨頭湯。豬血含鈣和鐵，小孩子能吃，但是不能多吃，林依依就給林五弟餵了小小的兩塊，然後餵他喝了骨頭湯，又吃了幾口紅薯。
齊菠菜和梁氏倒是捧著豬血湯猛喝，她們看林依依不沾筷子，還覺得林依依傻，不知道好貨呢。
吃好晚飯，大家在院子裏乘涼，林家三兄弟回去了，明天一大早林大軍和林三軍還要去上林生產大隊，和林醫生一起去縣城換蝦肉幹。
大家在院子裏乘涼，林依依牽著林五弟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散步消食，肖瑞蹲在齊菠菜旁邊，看著林依依和林五弟在走來走去，他也走了過去，然後走到林依依旁邊，想跟著他們走來走去。肖家就兩個孩子，肖瑞當然是寂寞無聊的。
林依依就算對齊菠菜有想法，對才三歲的肖瑞是沒什麽想法的，她讓林五弟和肖瑞牽手：“肖瑞和小五慢慢走，飯後走一走，活到九十九。”
齊菠菜這個人吧，愛占便宜、自私自利，雖然疼愛兒子，但是對兒子接近林依依倒是也沒怎麽在意。齊菠菜現在就盯著肖宇換來的東西，這東西還在院子裏放著呢，林依依一直沒動，她也不敢動。
肖瑞：“走一走、九十九。”
林依依：“小瑞還會學這個了，真厲害。”
肖瑞露出一個靦腆又羞澀的笑。
林五弟這半個月都是林依依在帶，所以就算不記事，也知道飯後姐姐會帶著他走一走，聽到姐姐在誇小玩伴，他也不甘示弱道：“走……走……”然後腳步快了起來。
肖瑞比他大，吃的比他好，身體方面當然也優勢很多，所以他跟上林五弟，大聲道：“走一走、九十九。”
肖奶奶：“這倆孩子，倒是熱鬧。”
齊菠菜癟癟嘴，不以為然。她兒子是肖家的長孫，林五弟又不是肖家的孩子，算什麽？不過：“奶奶，這麥乳精看著稀奇，小瑞還沒喝過呢，待會兒給他泡一碗呵呵？”二叔換來的東西一直沒有人提起，這樣放著，到時候肯定拿到二房了，所以她開了口。
肖奶奶看了她一眼，這個孫媳婦的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，她道：“這是他二叔換來的東西，得問他二嬸。”肖奶奶也知道，這些東西還放在這裏，自然是林依依生氣了。她活到這把歲數了，開始以為林依依年紀小，還是個孩子，得教教。這兩天相處下來就知道了，這孩子聰明著呢。但是她不反感，人當然是聰明好，只要這股聰明不是用在算計家人上。而且，二孫媳婦雖然聰明，但是還是很孝順的，比如齊菠菜這樣一點子的算計要鬧的大家都知道，她當然還是鐘意林依依這種的。
齊菠菜聽到肖奶奶這樣說，就知道她的意思了。但是看林依依在一邊陪著孩子玩，不參與她們的話，她一個人能說什麽？齊菠菜眼神沈了沈：“二弟妹，我給小瑞泡點麥乳精喝啊。”她的聲音有點重，就不信林依依聽不到。在這種情況下了林依依如果還不出聲，那就是她的不是了。
林依依看向齊菠菜，笑笑道：“大嫂都拿去唄，我一個大人了，怎麽會跟孩子搶東西吃。”這話是齊菠菜用來指責林依依的，她想裝白蓮不錯，但是人家送上門的機會，她也不會出過。
齊菠菜也微笑道：“那謝謝二弟妹了，我就不客氣了。”齊菠菜臉皮也厚，竟然林依依這樣說了，她還客氣什麽？本來就是。這是肖宇打的豬肉換來的乳麥精，肖宇自己沒有孩子，那肖瑞作為肖家最小的孩子，今年才三歲，給他喝不是應該的嗎？
但是齊菠菜忽略了一點，或者說，她故意忽略的。肖宇的東西是屬於肖宇和林依依共同所有的，所以沒有什麽是應該的。
林依依帶著孩子走了一會兒，就去洗澡了。她先給林五弟洗了，然後擦幹，抱到床上，讓肖宇看著孩子，接著自己洗了。等她洗好回到房間，看見肖宇和林五弟又在舉高高了。肖宇不會哄孩子，只會舉高高，偏偏林五弟還很喜歡舉高高。
肖宇：“洗好了？”
林依依：“嗯，謝謝你陪著小五玩。”
肖宇挑了挑眉，林依依這話聽起來沒有毛病，但是客氣的很，讓他有些不習慣。
林依依：“宇哥，麻煩你再幫我看一下小五，我去洗個衣服。”
肖宇：“放著，我明天去洗。”
林依依也沒有客氣，把換洗衣服放在門後面的背簍裏。她上了床，把林五弟從肖宇身上抱下來，然後用扇子給他扇風，一邊道：“別鬧，你姐夫還沒洗澡，全身臭西西的。”
林五弟一聽到臭，用手掐住了鼻子：“臭臭……”
林依依點了一下他的額頭：“你掐住了鼻子怎麽呼吸？”
果然，林五弟張開了嘴巴，還伸出舌頭，哈哈哈的呼吸了。就像小狗小貓太熱了，會射出舌頭一樣。
肖宇覺得有些別扭，出於本能，他知道他的小媳婦生氣了。肖宇坐床邊，準備跟她聊一聊，但是林依依馬上道：“起來起來，你臟兮兮的，床我擦的幹幹凈凈的，你可不許坐。”
肖宇趕忙起來，有些委屈的看著林依依，他現在連床都不能坐了？“大丫，你……”
林依依：“小五，涼不涼爽啊？”
林五弟：“涼爽。”
林依依：“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？”
林五弟：“小兔子……”
林依依跟他說過小兔子吃蘿蔔的故事，沒想到林五弟還記得。
林依依：“對，小兔子的故事。有一只小兔子，它的名字叫小五……”
肖宇看著她，然後嘆了一聲氣出去了。媳婦還在生氣中……肖宇走出房間，看了院子裏還在乘涼的人，看著院子中，他之前換來的東西，他過去，把東西拎了起來。頓時，所有人都看著他。肖宇道：“你們繼續聊天。”然後回房間了。
眾人：這是繼續聊天的問題嗎？
林依依看著肖宇把東西拎了進來，有些詫異：“你拿進來做什麽？快拿去給你娘，我勻出一點奶粉就成了跟你侄子搶奶粉的不懂事的大人了，你這下把東西都拿進來，豈不是成了跟全家人搶糧食的罪人了？”
肖宇：“……你氣性倒是大。”
林依依想說，是你大嫂的話實在難聽，也許對這個時代的人還說，這也不是什麽重話，但是對2020年的姑娘來說，又是家裏的獨生子女，有些委屈沒有受過，所以一時之間是有些難受的。不過，難受也是一時的，林依依現在倒不是在生齊菠菜的氣，她只是想要肖宇一個說法。原本，她一個剛嫁來的新媳婦，的確沒有讓肖家分家的底氣，而且一嫁進來就讓人家分家，也是不地道的。
再說，肖奶奶和秦香菊也算是好相處的人，林依依和他們相處的還是不錯的。但是從這件事上，她又有新的看法了。肖奶奶和秦香菊是好，對她也不錯，但是這種不錯是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。或者說，在她和肖家人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，齊菠菜算不得肖家人。就拿今天來說，就算沒有分家，肖宇打的野豬肉換的麥乳精，她怎麽就沒有資格喝？且不說她還不是自己喝。可不管她準備怎麽樣，這東西的確定權難道不是在她手中嗎？
但是在他們看來好像不是。
因為沒有分家，所以肖宇的東西，理所應當有肖家人的一份，而麥乳精這種東西，當然是應該給肖瑞喝了。可是，肖瑞又不是她的兒子，憑什麽她要第一考慮肖瑞啊？這不是人家親爹親娘的事情嗎？
在齊菠菜說出那樣的話之後，肖奶奶和秦香菊的神情並沒有過多的指責，也許在她們心中，也盤算著那一小碗麥乳精給肖瑞喝呢。那以後呢？肖宇如果再拿點東西來，是不是都要想考慮肖瑞？也就是這個時候，林依依覺得一家人住的多雖然熱鬧，但是矛盾很大。而這僅僅是她嫁過來的第二天，如果繼續下去呢？所以，林依依想分家。但是她不會說，這種話如果說出來，那就是她的不對了。
肖宇蹲下來，把東西都拿出來：“你看，一共差不多40斤的糧食，這裏有3斤綠豆、4斤紅豆、3斤黃豆、2斤面粉、3斤大米，餘下的都是土豆和番薯了，還有3斤的野菜幹。”
林依依看著，東西種類倒是多，但是：“拿去給娘吧。”
肖宇放下東西：“還生氣？”幽深的雙眼看著林依依，沒人能看透他眼中的蘊藏的意思。
林依依搖頭：“不是。你把東西拿到我們房間裏，到時候我們吃獨食嗎？如果不是吃獨食，不是還要分給其他人嗎？那跟全部給娘有什麽區別？”
肖宇一想，還真沒有區別。但是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卻有點不舒服。
林依依又道：“我可不想再被大嫂說搶你侄子的東西吃，也不想被她說，用你的錢吃獨食。”
肖宇：“沒這樣嚴重。”
林依依：“沒事。”林依依說著，下了床，把自己的抽屜打開，然後從裏面拿出存折、票，還有散錢，“你自己藏著吧，左右交給我，我也用不到，我自己還有32塊呢，以後還有稿費，我想要買什麽，用自己的稿費就好了。”
肖宇心被堵住了，煩躁的很。他深沈的看著林依依：“你這是要跟我分開？”
林依依：“沒有啊，我只是不想被人家說，用你的錢買東西吃。”
肖宇：“我是你男人，我的錢你怎麽就不能買東西吃了？”
林依依：“你用肉換來的麥乳精我就不能吃了，那用你的錢買的東西又怎麽能吃？道理不是一樣的嗎？”
肖宇：“……”
林依依：“好啦，我睡覺了。”說著，躺倒床上，背對著肖宇，把林五弟放在最裏面，然後一邊給他扇扇子，一邊道，“小弟乖乖啊，睡覺覺了……”
她的聲音由始至終都是溫柔的，軟軟的，但是每一句話，都是刺人的。
林依依承認，自己有點鬧性子了，甚至她覺得，自己不應該結這個婚。剛開始的時候，她擔心養不活自己，手不能動、肩又不能挑，所以得找個人依靠，剛好肖宇又是很得她眼緣的人，和大丫也有婚姻，於是就順水推舟嫁了。但是現在看來，她想的太簡單了。這個年代的結婚，並不只是嫁給一個男人那麽簡單，。就是現代，跟一個男人結婚，還得顧著公公婆婆，而這個年代，還得顧著他的兄弟姐妹，這還不夠，連他兄弟姐妹的另一半，兄弟姐妹的孩子，都得顧上。
突然之間，林依依覺得自己當時有點沖動。
當時的她，因為沒有發現矛盾，又太急於找一個依靠了。
林五弟睜著烏黑亮明的眼珠子，轉啊轉的，睡覺還早，但是有姐姐哄著他，唱歌小曲子，他慢慢的也有了困意。
肖宇看著他們，拎著東西出去了：“娘，這些東西給你。”
秦香菊看著兒子，不解。
肖宇也沒有多說，他本來就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。
等肖宇洗了澡回來，把換洗的衣服放進背簍裏，房間裏的小曲子已經停了，林五弟已經睡著了。林依依還是側著身體，不過側的是右邊，扇子也沒有在扇了，好像也睡著了。
肖宇上了床，床的左側有了動靜。當然，木板床不會塌，但是也有咯咯聲。肖宇穿著長褲汗衫，覺得有點熱。並不是天氣有多熱，其實9月的晚上好多了，只是他心頭有些煩躁，所以覺得熱。
作為軍人，肖宇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，但是這個耐心指的是工作上，卻不是指夫妻情感上。既然碰到了問題，肖宇也不想一直耽擱著。他睡不著覺，所以出聲：“大丫。”他知道小媳婦沒有睡著。
林依依：“……”
肖宇：“大丫？”說著，用手臂碰了碰他，動作倒是很輕。
林依依繼續沈默。
肖宇嘆氣，這小姑娘，氣性真大。頓時，他從床上坐起，然後轉個身，雙手抵在床上，低頭看著林依依。
林依依的眼睛是睜著的，不過之前是背對著肖宇而已，現在肖宇都低頭看著她了，她能怎麽樣？她轉過頭，眼珠子轉了轉，對上肖宇的視線。
肖宇：“還在生氣呢？”肖宇的脾氣很好，尤其是小媳婦占了個小字，年紀比他小很多，像妹妹一樣，所以脾氣就更加好了。當然，小媳婦是媳婦，跟妹妹又不同。至少妹妹不敢在他面前放肆，他也由不得妹妹放肆。但是媳婦可以，男人守則第一條，媳婦是用來寵的。
林依依閉著嘴巴不說話，不過眼神停在肖宇的臉上，怎麽看怎麽帥，尤其是他的眼睛，特別好看。他的鼻子很好看，很挺。他的額頭飽滿，也好看。他的……
肖宇：“嗯哼……”他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。小媳婦的眼神太直接了，她似乎很喜歡自己的這張臉。肖宇清楚的從林依依的眼中看到了她對這張臉的滿意，有些哭笑不得，原來有一天，他還要用臉來讓媳婦消氣。
林依依：“不氣。”
肖宇：“撒謊。你這麽小一個人，怎麽就氣性這麽大？嗯？”
林依依剛才是氣的，但是看著肖宇坐在自己身邊，低頭看著自己，他的眼中只有她，她又突然不氣了。她緊閉的嘴唇動了動，有了一點笑意。也許，女人就這麽簡單，她生氣了，只是希望這個男人哄一哄他。
肖宇：“……”小媳婦突然又笑了，這是怎麽回事？但是，笑了就好。“不生氣了？”
林依依：“看你表現。”
肖宇：“……存折、錢和票你收回去。”說著，把床邊櫃子上的這些東西拿給他，林依依給他之後，他可不敢收起來，直覺，收起來問題會更大。
林依依不收：“收了我也不敢花，前腳收了，後腳就有人挑我的刺了。”
肖宇：“大嫂就這個性格，你別把她的話聽進去就是了。”
林依依：“可是我就是聽了啊，而且這是我男人換的東西啊，意義不一樣啊。如果今天這東西是別人拿來的，是娘拿來的、是奶奶拿來的，就算全部給她，我也不會生氣啊。我在意的是東西嗎？是你啊。”
肖宇一楞，他沒有想到這個。
林依依白了他一眼：“笨蛋。”然後側過身，繼續睡覺了，不想跟她說話了。
肖宇回過神，嘴角也有了笑意。他躺下來，看著背對著他的小媳婦，然後心一橫，手臂伸了過去。
林依依一緊張：“你幹嘛？”
肖宇：“……給你扇扇子。”本來想抱的，但是……第一次做，他也有點緊張。
林依依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，看到他給自己扇扇子，她道：“這個表現不錯，繼續堅持啊。”
肖宇：“好。”他的聲音帶上了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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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菠菜仿佛沒有發現大家的神情，她繼續道：“娘, 小妹家有, 外婆家也有，我娘應該也有吧？”
秦香菊的臉色沈了下來：“沒有。”
齊菠菜：“憑什麽我娘家沒有？咱們家有這麽多的肉, 就給我娘家一兩斤而已, 我也不貪心, 就給我娘一兩斤補補身體。”齊菠菜的確不是一個會把婆家搬空去娘家的人, 在她心中, 她和兒子最重要、其次是女兒, 再然後是她男人, 接著是她娘家人。至於婆家人, 她從來都是不在意的。今天分野豬肉, 如果婆家只有一兩斤，她也不會動這個心思, 但是真真三十斤啊，既然小姑子家有, 她男人的外婆家有，為什麽她娘家不能有？
秦香菊的臉色很難看, 肉是一回事, 兒媳婦只想著娘家是一回事。秦香菊道：“你娘家憑什麽有？這肉不是你齊菠菜打來的, 你娘家憑什麽有？”
齊菠菜道：“這是肖家的肉, 肖家的肉我們家也有一份, 憑什麽別人有，我們大房就沒有？我們大房的東西，我就拿點給娘家怎麽了？肖武是我們齊家的女婿，女婿是半子，還不能孝順我爹娘？”
秦香菊冷冷一笑：“那你叫你男人去打野豬。你男人是你們齊家的女婿，的確該孝順你爹娘，那就讓你男人去打野豬。這三十斤肉裏，屬於我們肖家的只有一斤，剩下的29斤是我二兒子打了野豬的補貼，我二兒子打的野豬肉孝順他外婆，補貼他妹子，照顧他小舅子，都理所應當，但憑什麽給你齊菠菜的爹娘？這天底下有讓哪家的兒媳婦會讓小叔子孝順她爹娘的？”
齊菠菜被這句話堵住，但隨即道：“這家還沒分呢，二叔的東西不也是屬於肖家的，不也是屬於公中的？屬於公中的東西我們大房就有一份，我們家小武是老大。”
“你這是要分家是吧？那就分家。”突然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。
眾人看去，只見肖奶奶沈著臉道：“那就分家。”
齊菠菜癟癟嘴，她也不想分家，至少現在還不想。二叔馬上要去公安局當公安了，吃的是商品糧，也就是說每個月會有糧食和錢拿進來，就算糧食他自己吃了，這不是還有錢嗎？所以她不想分家。齊菠菜沒辦法，只得道歉：“奶奶，娘，對不起，我錯了。”
秦香菊：“受不起。”說著，又對林依依道，“一一啊，今天這29斤豬肉裏，娘割了2斤給小玲，割了兩斤給小魚兒外婆家，剩下的25斤歸你們。這野豬是你看見的，打死野豬的是你男人，所以這剩下的25斤肉，得交給你處理。至於咱們晚上吃的，這不剛好還有一斤肉嗎？”
林依依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，他看向肖宇。
肖宇道：“這天氣放不了肉，去大隊長那邊問問，有沒有人家願意拿糧食換。”
林依依想了想：“那去林醫生家和桂蘭嬸子家也問一問，他們在爹娘去了之後挺照顧我們家的。”
肖宇道：“行……娘，割下五斤，剩下的20斤我去換糧食。”
秦香菊對兒子的做法還是很滿意的：“哎，你來割。”
肖宇對重量掌握的不準：“娘，你割吧。”
秦香菊手起刀落，就毛估估的割了五斤出來。
林依依：“娘，餘下的20斤給割成20分吧，大約一斤一份，宇哥換糧食也方便點。”
秦香菊：“這法子好。”
二十塊肉割好，林依依叫來林大軍：“大軍，這六斤你背去林醫生家、桂蘭嬸子家還有大隊長家，每家兩斤，能換多少糧食讓他們拿主意，如果他們不要換的，你就再帶回來”
林大軍：“哎，我曉得了。”林大軍背著背簍，叫上林三軍一起走，一個人在路上顯得悶。
剩下的14斤，肖宇拿去大隊長家了。今天分野豬肉，雖然每戶人家有分到一斤，但是有些人家覺得不夠吃，還想再要的也有，他們糧食省一點，還是換的起肉的。
肖宇去大隊長的路上，碰上了不少人，今天分豬肉大家高興，所以人還沒散開，一堆一堆的在聊。見到肖宇拎著肉，大家好奇的問，知道了之後，有些人回家拿東西了。
肖宇的肉換的很快，不僅僅是糧食，土豆、番薯、大米、面粉、黃豆、綠豆，還有紅豆，凡是能換的東西，都可以換。有些人換不起一斤，或者不舍得換一斤的，就兩兩或者半斤的換，過過嘴癮，當然，也有人換了去送人的。
沒過半個小時，肖宇就回來了，和去時的14斤野豬肉相比，這會兒拿的東西就多了。
林依依一見他回來，就好奇的上前了：“換了什麽東西啊？”在肖宇去換野豬肉的時候，肖武和肖賓已經回來了，用石頭搭的小竈頭也好了，砂壺裏已經放了骨頭，正在熬湯。
當然，肖武和肖賓也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。肖賓倒是沒想法，反正跟他們三房沒關系，就是肖武知道之後，臉都嚇白了，趕忙去跟秦香菊說好話。
林依依對肖武這個人並不了解，但是經過剛才的事情，以及那天商量婚事的事情，林依依對肖武這個人有了大概的判斷，首先，他不怎麽說話，其次，他是管不住齊菠菜的，他們大房那個小家，是齊菠菜當家的。
肖宇把袋子打開給她看，他拎著裝肉的籃子裏，也有不少東西：“都給你，想要吃什麽，改天可以煮，你如果不會的話，可以請娘煮，娘的廚藝好。”
林依依道：“哪能叫娘煮？應該我請娘教我，等我出師之後，再煮給娘吃。”
秦香菊聽到兒子回來，也出來看了，聽到兒媳婦的這番話，心裏舒服的很。原本倒是覺得兒子說的也沒毛病，但是比較兒媳婦的話，就覺得兒子太不孝順了，還是兒媳婦好。“一一想學什麽，我都教，可不是我吹，咱們這大隊裏，我的廚藝也算是數一數二了。”
林依依道：“那等我出師之後，肯定是排在娘的後面了，我也不數一數二了，就第三吧。”
梁氏對林依依也是挺佩服的，她就不明白了，這個小二嫂怎麽有膽子跟奶奶和婆婆親昵，這兒媳婦和婆婆，是天生的敵人。
梁氏不知道，從2020年過來的人，怎麽可能怕婆婆？現代社會就算婆媳有問題，也不存在媳婦畏懼婆婆的事情，所以林依依自然是不怕秦香菊的。
秦香菊道：“那我排個第二吧，第一當年是娘了，一一你沒嘗過不知道，你奶奶的手藝才叫好，你奶奶做腌魚特別好吃。”大塘生產大隊有魚塘，以前魚多的時候，多到吃不完，加上小魚也不好吃，所以做腌魚，肖奶奶的腌魚手藝可是一絕。不過現在沒有這種境況了。
肖奶奶：“你倒是記性好，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肖宇覺得，他之前的想法沒錯，娶了小媳婦之後，以後是他們小家三代兒媳婦的互吹。
林依依道：“奶奶、娘，你們快來看宇哥換來的東西。”其實林依依挺喜歡肖家的氛圍的，肖家人都是好相處的人，而且這個年代沒有娛樂，太過安靜了，讓現代這種習慣了熱鬧和離不開網絡的人是很不習慣的。但是肖家的熱鬧對林依依來說，也算是娛樂之一了，讓這農村的日子、六十年代的日子，也沒那麽枯燥了。
肖宇用14斤的肉，總共換來40來斤的糧食，其中還有一塊布、一碗麥乳精。林依依對這個世界的布倒是不饞，而且她在長身體，結婚的時候做了一套新衣服，所以現在穿不穿新衣服也沒關系，所以這塊布給了肖奶奶：“奶奶，這塊布給您。”肖奶奶年紀最大，給她最合適。
肖奶奶喜滋滋的收下了：“好好。”
林依依看到麥乳精的時候，著實高興，這個可以給林五弟喝。私心下，她不想分給別人，但是她知道這不行，大家都見到的東西，她如果藏起來給林五弟喝，肖家長輩就有想法了：“這個麥乳精好，給小孩和老人喝最好了。”
齊菠菜：“我們家小瑞正適合喝。”她這話是有一定的把握的，因為肖瑞是肖家的長孫，她說給肖瑞喝，肖奶奶和秦香菊肯定不會說她。
林依依道：“大嫂你拿個碗來，我勻你一些。”
齊菠菜笑了笑道：“勻？二弟妹一個大人還要跟侄子搶麥乳精嗎？”這話說的有點誅心，且不說這是肖宇用豬肉換來的麥乳精，既然是屬於二房的東西，林依依來分有什麽不對？但是齊菠菜這樣問了，感覺就不對了，好像林依依跟小孩子搶吃的似的。
肖奶奶和秦香菊也看著林依依，她們倒是沒有別的想法，不過一般來說，她們拿到了一小碗的麥乳精，也是考慮肖瑞多一點，因為肖瑞才三歲，如果肖瑞已經十三歲了，她們也就不會想那麽多了。
林依依沒有說話，她低著頭，然後輕聲道：“我……我去看看骨頭好了沒有。”說著，就起身走開了，至於沒有分的麥乳精，以及肖宇換來的東西，她都沒有處理。
頓時，場面有些尷尬。
肖宇沒有說話，跟著林依依過去了。
林依依坐在小竈頭旁邊，低著頭。
肖宇到她旁邊坐下，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，安慰女人的經歷從來沒有過。不過：“再過兩天我就去上班了，到時候給你買一罐的麥乳精，好不好？”
林依依沒啥意思的道：“那大嫂要來拿走怎麽辦？如果不給，豈不是跟侄子搶東西吃了嗎？為什麽我男人弄來的東西我不能吃呢？我如果吃了，就是跟小孩搶東西吃呢？”
肖宇被我男人三個字逗笑了：“給你吃的，你自己藏著吃。”倒不是肖宇對小侄子冷漠，小侄子從出生到現在，他也就兩年前見過一回，要說感情，的確沒什麽感情。他一個22歲的小夥子，連媳婦都是剛娶的，哪能對才見過一次面的小孩子有什麽深刻的感情？維持他們之間感情的，也就是血緣了。所以，他不認為他買來的東西一定要給小侄子吃，小侄子如果要吃，不應該是他親生爹的責任嗎？
林依依：“可是我怕，連吃東西都要偷偷的吃……還不如沒嫁人的時候呢。”
肖宇沈默。
林依依又假裝柔弱道：“我……你如果能買到麥乳精，用我的稿費去買吧。”
肖宇：“……”
林依依：“我用自己的稿費買，應該沒關系了吧？用你的錢買，我怕，怕大家都說我跟小孩搶吃的。”
肖宇：“……我會解決。”
過了一會兒，蒸著的野豬血結凍了，也就是說變成血豆腐了，秦香菊讓肖宇給肖玲和親外婆送豬肉和豬血去。
肖家的這氣氛一直延續到林大軍和林三軍回來的時候。林大軍和林三軍到了門口就叫了：“姐，我們回來了。”
林依依道：“在這裏，你們過來呀。大軍、三軍，你們換了什麽？”
林大軍道：“姐，你看。”說著，把東西擡到林依依那邊。
林大軍換來的東西都是糧食6斤野豬肉，換了20斤的糧食。不過最讓林依依驚喜的是，林大軍還帶來了不少的野生姜。
林依依問：“這是林醫生給的？”
林大軍道：“可不是，林醫生問了我們肉的來源，我就把姐夫打了野豬的事情說了，林醫生知道姐你用骨頭來燉湯，就給了我野生姜，說用這個燉湯好喝，還問我有沒有蔥，我和三軍就去咱家把蔥拔來了。”
蔥還拔的不少，但是這天氣，蔥可容易壞掉了。
林依依道：“知道了，你們先休息一下，等骨頭湯好了，給你們多喝一碗，獎勵你們的。”
林大軍：“謝謝姐。”說著，他就直接坐在旁邊。
有了野生姜和蔥，林依依去廚房拿了菜刀，她把野生姜洗過之後切片，放進砂壺裏，然後蔥洗過之後，把白蔥部分切下來，也放進砂壺裏，翠綠的部分等骨頭湯好了再放，不然會變黃。
不過，她這邊和肖家，好像有點楚漢分明的意思。
肖家那邊，因為林依依的突然走開，齊菠菜討了個沒趣，她眼紅肖宇換來的東西，但是也沒去拿，畢竟之前就說了，這是二房的東西。
秦香菊因為這件事也有點不得勁，她覺得大兒媳婦的眼皮子真淺，本來大家在高高興興的看東西，這下好了，因為她一句話，好好的氣氛沒了。她想來想去，還是大兒媳婦這話說的太沖。
不過二兒子去安慰人了，應該沒事，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情。
院子裏的東西還放著，秦香菊回廚房煮東西了，肖奶奶回屋子放布了，肖爺爺和肖大強等肖家男人繼續搓繩子。
齊菠菜伸長了脖子想看其他換來的東西，不僅齊菠菜在看，梁氏也在看，因為裏面零零碎碎的東西還不少。同時，她們在等著，等著這些東西怎麽處理。
等林依依熬好骨頭湯之後，秦香菊那邊的豬血也快好了，肖宇去送肉還沒回來。林依依拿了一個大碗，盛了大半碗的湯，之所以沒有盛滿，是因為盛滿了不好端。接著對林大軍道：“這碗骨頭湯拿出給葛奶奶，小心燙。”
林大軍：“哎。”
秦香菊端著一個小碗出來了，裏面是一塊塊的血豆腐，切成小小的一塊一塊的，也就半個拇指那麽大，她道：“這碗豬血也給葛老太送去，倒進大軍那湯碗裏吧。”家裏的豬血夠大家吃的，吃不完就浪費了。
林大軍端著豬血骨頭湯走了，林依依道：“娘，這邊宇哥換來的東西您收著吧，雖說肉是宇哥打的，但家裏沒有分家，這就算是公中的東西。”
秦香菊道：“這東西你們收著，我說過，這是你們的，誰也不用眼紅。”
林依依沒有再說什麽了，以前心情好，她是能哄著秦香菊的，但是今天被齊菠菜惡心到了。
等肖宇回來，大家就吃晚飯了。晚飯特別豐盛，有骨頭湯、豬血湯，野豬肉倒是沒豬了。主食是番薯，但因為有豬血湯和骨頭湯，所以番薯特別少。
林依依自己不喜歡吃豬血，但是她還是給林五弟餵了豬血，喝了骨頭湯。豬血含鈣和鐵，小孩子能吃，但是不能多吃，林依依就給林五弟餵了小小的兩塊，然後餵他喝了骨頭湯，又吃了幾口紅薯。
齊菠菜和梁氏倒是捧著豬血湯猛喝，她們看林依依不沾筷子，還覺得林依依傻，不知道好貨呢。
吃好晚飯，大家在院子裏乘涼，林家三兄弟回去了，明天一大早林大軍和林三軍還要去上林生產大隊，和林醫生一起去縣城換蝦肉幹。
大家在院子裏乘涼，林依依牽著林五弟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散步消食，肖瑞蹲在齊菠菜旁邊，看著林依依和林五弟在走來走去，他也走了過去，然後走到林依依旁邊，想跟著他們走來走去。肖家就兩個孩子，肖瑞當然是寂寞無聊的。
林依依就算對齊菠菜有想法，對才三歲的肖瑞是沒什麽想法的，她讓林五弟和肖瑞牽手：“肖瑞和小五慢慢走，飯後走一走，活到九十九。”
齊菠菜這個人吧，愛占便宜、自私自利，雖然疼愛兒子，但是對兒子接近林依依倒是也沒怎麽在意。齊菠菜現在就盯著肖宇換來的東西，這東西還在院子裏放著呢，林依依一直沒動，她也不敢動。
肖瑞：“走一走、九十九。”
林依依：“小瑞還會學這個了，真厲害。”
肖瑞露出一個靦腆又羞澀的笑。
林五弟這半個月都是林依依在帶，所以就算不記事，也知道飯後姐姐會帶著他走一走，聽到姐姐在誇小玩伴，他也不甘示弱道：“走……走……”然後腳步快了起來。
肖瑞比他大，吃的比他好，身體方面當然也優勢很多，所以他跟上林五弟，大聲道：“走一走、九十九。”
肖奶奶：“這倆孩子，倒是熱鬧。”
齊菠菜癟癟嘴，不以為然。她兒子是肖家的長孫，林五弟又不是肖家的孩子，算什麽？不過：“奶奶，這麥乳精看著稀奇，小瑞還沒喝過呢，待會兒給他泡一碗呵呵？”二叔換來的東西一直沒有人提起，這樣放著，到時候肯定拿到二房了，所以她開了口。
肖奶奶看了她一眼，這個孫媳婦的心思她怎麽會不知道，她道：“這是他二叔換來的東西，得問他二嬸。”肖奶奶也知道，這些東西還放在這裏，自然是林依依生氣了。她活到這把歲數了，開始以為林依依年紀小，還是個孩子，得教教。這兩天相處下來就知道了，這孩子聰明著呢。但是她不反感，人當然是聰明好，只要這股聰明不是用在算計家人上。而且，二孫媳婦雖然聰明，但是還是很孝順的，比如齊菠菜這樣一點子的算計要鬧的大家都知道，她當然還是鐘意林依依這種的。
齊菠菜聽到肖奶奶這樣說，就知道她的意思了。但是看林依依在一邊陪著孩子玩，不參與她們的話，她一個人能說什麽？齊菠菜眼神沈了沈：“二弟妹，我給小瑞泡點麥乳精喝啊。”她的聲音有點重，就不信林依依聽不到。在這種情況下了林依依如果還不出聲，那就是她的不是了。
林依依看向齊菠菜，笑笑道：“大嫂都拿去唄，我一個大人了，怎麽會跟孩子搶東西吃。”這話是齊菠菜用來指責林依依的，她想裝白蓮不錯，但是人家送上門的機會，她也不會出過。
齊菠菜也微笑道：“那謝謝二弟妹了，我就不客氣了。”齊菠菜臉皮也厚，竟然林依依這樣說了，她還客氣什麽？本來就是。這是肖宇打的豬肉換來的乳麥精，肖宇自己沒有孩子，那肖瑞作為肖家最小的孩子，今年才三歲，給他喝不是應該的嗎？
但是齊菠菜忽略了一點，或者說，她故意忽略的。肖宇的東西是屬於肖宇和林依依共同所有的，所以沒有什麽是應該的。
林依依帶著孩子走了一會兒，就去洗澡了。她先給林五弟洗了，然後擦幹，抱到床上，讓肖宇看著孩子，接著自己洗了。等她洗好回到房間，看見肖宇和林五弟又在舉高高了。肖宇不會哄孩子，只會舉高高，偏偏林五弟還很喜歡舉高高。
肖宇：“洗好了？”
林依依：“嗯，謝謝你陪著小五玩。”
肖宇挑了挑眉，林依依這話聽起來沒有毛病，但是客氣的很，讓他有些不習慣。
林依依：“宇哥，麻煩你再幫我看一下小五，我去洗個衣服。”
肖宇：“放著，我明天去洗。”
林依依也沒有客氣，把換洗衣服放在門後面的背簍裏。她上了床，把林五弟從肖宇身上抱下來，然後用扇子給他扇風，一邊道：“別鬧，你姐夫還沒洗澡，全身臭西西的。”
林五弟一聽到臭，用手掐住了鼻子：“臭臭……”
林依依點了一下他的額頭：“你掐住了鼻子怎麽呼吸？”
果然，林五弟張開了嘴巴，還伸出舌頭，哈哈哈的呼吸了。就像小狗小貓太熱了，會射出舌頭一樣。
肖宇覺得有些別扭，出於本能，他知道他的小媳婦生氣了。肖宇坐床邊，準備跟她聊一聊，但是林依依馬上道：“起來起來，你臟兮兮的，床我擦的幹幹凈凈的，你可不許坐。”
肖宇趕忙起來，有些委屈的看著林依依，他現在連床都不能坐了？“大丫，你……”
林依依：“小五，涼不涼爽啊？”
林五弟：“涼爽。”
林依依：“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？”
林五弟：“小兔子……”
林依依跟他說過小兔子吃蘿蔔的故事，沒想到林五弟還記得。
林依依：“對，小兔子的故事。有一只小兔子，它的名字叫小五……”
肖宇看著她，然後嘆了一聲氣出去了。媳婦還在生氣中……肖宇走出房間，看了院子裏還在乘涼的人，看著院子中，他之前換來的東西，他過去，把東西拎了起來。頓時，所有人都看著他。肖宇道：“你們繼續聊天。”然後回房間了。
眾人：這是繼續聊天的問題嗎？
林依依看著肖宇把東西拎了進來，有些詫異：“你拿進來做什麽？快拿去給你娘，我勻出一點奶粉就成了跟你侄子搶奶粉的不懂事的大人了，你這下把東西都拿進來，豈不是成了跟全家人搶糧食的罪人了？”
肖宇：“……你氣性倒是大。”
林依依想說，是你大嫂的話實在難聽，也許對這個時代的人還說，這也不是什麽重話，但是對2020年的姑娘來說，又是家裏的獨生子女，有些委屈沒有受過，所以一時之間是有些難受的。不過，難受也是一時的，林依依現在倒不是在生齊菠菜的氣，她只是想要肖宇一個說法。原本，她一個剛嫁來的新媳婦，的確沒有讓肖家分家的底氣，而且一嫁進來就讓人家分家，也是不地道的。
再說，肖奶奶和秦香菊也算是好相處的人，林依依和他們相處的還是不錯的。但是從這件事上，她又有新的看法了。肖奶奶和秦香菊是好，對她也不錯，但是這種不錯是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。或者說，在她和肖家人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，齊菠菜算不得肖家人。就拿今天來說，就算沒有分家，肖宇打的野豬肉換的麥乳精，她怎麽就沒有資格喝？且不說她還不是自己喝。可不管她準備怎麽樣，這東西的確定權難道不是在她手中嗎？
但是在他們看來好像不是。
因為沒有分家，所以肖宇的東西，理所應當有肖家人的一份，而麥乳精這種東西，當然是應該給肖瑞喝了。可是，肖瑞又不是她的兒子，憑什麽她要第一考慮肖瑞啊？這不是人家親爹親娘的事情嗎？
在齊菠菜說出那樣的話之後，肖奶奶和秦香菊的神情並沒有過多的指責，也許在她們心中，也盤算著那一小碗麥乳精給肖瑞喝呢。那以後呢？肖宇如果再拿點東西來，是不是都要想考慮肖瑞？也就是這個時候，林依依覺得一家人住的多雖然熱鬧，但是矛盾很大。而這僅僅是她嫁過來的第二天，如果繼續下去呢？所以，林依依想分家。但是她不會說，這種話如果說出來，那就是她的不對了。
肖宇蹲下來，把東西都拿出來：“你看，一共差不多40斤的糧食，這裏有3斤綠豆、4斤紅豆、3斤黃豆、2斤面粉、3斤大米，餘下的都是土豆和番薯了，還有3斤的野菜幹。”
林依依看著，東西種類倒是多，但是：“拿去給娘吧。”
肖宇放下東西：“還生氣？”幽深的雙眼看著林依依，沒人能看透他眼中的蘊藏的意思。
林依依搖頭：“不是。你把東西拿到我們房間裏，到時候我們吃獨食嗎？如果不是吃獨食，不是還要分給其他人嗎？那跟全部給娘有什麽區別？”
肖宇一想，還真沒有區別。但是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卻有點不舒服。
林依依又道：“我可不想再被大嫂說搶你侄子的東西吃，也不想被她說，用你的錢吃獨食。”
肖宇：“沒這樣嚴重。”
林依依：“沒事。”林依依說著，下了床，把自己的抽屜打開，然後從裏面拿出存折、票，還有散錢，“你自己藏著吧，左右交給我，我也用不到，我自己還有32塊呢，以後還有稿費，我想要買什麽，用自己的稿費就好了。”
肖宇心被堵住了，煩躁的很。他深沈的看著林依依：“你這是要跟我分開？”
林依依：“沒有啊，我只是不想被人家說，用你的錢買東西吃。”
肖宇：“我是你男人，我的錢你怎麽就不能買東西吃了？”
林依依：“你用肉換來的麥乳精我就不能吃了，那用你的錢買的東西又怎麽能吃？道理不是一樣的嗎？”
肖宇：“……”
林依依：“好啦，我睡覺了。”說著，躺倒床上，背對著肖宇，把林五弟放在最裏面，然後一邊給他扇扇子，一邊道，“小弟乖乖啊，睡覺覺了……”
她的聲音由始至終都是溫柔的，軟軟的，但是每一句話，都是刺人的。
林依依承認，自己有點鬧性子了，甚至她覺得，自己不應該結這個婚。剛開始的時候，她擔心養不活自己，手不能動、肩又不能挑，所以得找個人依靠，剛好肖宇又是很得她眼緣的人，和大丫也有婚姻，於是就順水推舟嫁了。但是現在看來，她想的太簡單了。這個年代的結婚，並不只是嫁給一個男人那麽簡單，。就是現代，跟一個男人結婚，還得顧著公公婆婆，而這個年代，還得顧著他的兄弟姐妹，這還不夠，連他兄弟姐妹的另一半，兄弟姐妹的孩子，都得顧上。
突然之間，林依依覺得自己當時有點沖動。
當時的她，因為沒有發現矛盾，又太急於找一個依靠了。
林五弟睜著烏黑亮明的眼珠子，轉啊轉的，睡覺還早，但是有姐姐哄著他，唱歌小曲子，他慢慢的也有了困意。
肖宇看著他們，拎著東西出去了：“娘，這些東西給你。”
秦香菊看著兒子，不解。
肖宇也沒有多說，他本來就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。
等肖宇洗了澡回來，把換洗的衣服放進背簍裏，房間裏的小曲子已經停了，林五弟已經睡著了。林依依還是側著身體，不過側的是右邊，扇子也沒有在扇了，好像也睡著了。
肖宇上了床，床的左側有了動靜。當然，木板床不會塌，但是也有咯咯聲。肖宇穿著長褲汗衫，覺得有點熱。並不是天氣有多熱，其實9月的晚上好多了，只是他心頭有些煩躁，所以覺得熱。
作為軍人，肖宇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，但是這個耐心指的是工作上，卻不是指夫妻情感上。既然碰到了問題，肖宇也不想一直耽擱著。他睡不著覺，所以出聲：“大丫。”他知道小媳婦沒有睡著。
林依依：“……”
肖宇：“大丫？”說著，用手臂碰了碰他，動作倒是很輕。
林依依繼續沈默。
肖宇嘆氣，這小姑娘，氣性真大。頓時，他從床上坐起，然後轉個身，雙手抵在床上，低頭看著林依依。
林依依的眼睛是睜著的，不過之前是背對著肖宇而已，現在肖宇都低頭看著她了，她能怎麽樣？她轉過頭，眼珠子轉了轉，對上肖宇的視線。
肖宇：“還在生氣呢？”肖宇的脾氣很好，尤其是小媳婦占了個小字，年紀比他小很多，像妹妹一樣，所以脾氣就更加好了。當然，小媳婦是媳婦，跟妹妹又不同。至少妹妹不敢在他面前放肆，他也由不得妹妹放肆。但是媳婦可以，男人守則第一條，媳婦是用來寵的。
林依依閉著嘴巴不說話，不過眼神停在肖宇的臉上，怎麽看怎麽帥，尤其是他的眼睛，特別好看。他的鼻子很好看，很挺。他的額頭飽滿，也好看。他的……
肖宇：“嗯哼……”他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。小媳婦的眼神太直接了，她似乎很喜歡自己的這張臉。肖宇清楚的從林依依的眼中看到了她對這張臉的滿意，有些哭笑不得，原來有一天，他還要用臉來讓媳婦消氣。
林依依：“不氣。”
肖宇：“撒謊。你這麽小一個人，怎麽就氣性這麽大？嗯？”
林依依剛才是氣的，但是看著肖宇坐在自己身邊，低頭看著自己，他的眼中只有她，她又突然不氣了。她緊閉的嘴唇動了動，有了一點笑意。也許，女人就這麽簡單，她生氣了，只是希望這個男人哄一哄他。
肖宇：“……”小媳婦突然又笑了，這是怎麽回事？但是，笑了就好。“不生氣了？”
林依依：“看你表現。”
肖宇：“……存折、錢和票你收回去。”說著，把床邊櫃子上的這些東西拿給他，林依依給他之後，他可不敢收起來，直覺，收起來問題會更大。
林依依不收：“收了我也不敢花，前腳收了，後腳就有人挑我的刺了。”
肖宇：“大嫂就這個性格，你別把她的話聽進去就是了。”
林依依：“可是我就是聽了啊，而且這是我男人換的東西啊，意義不一樣啊。如果今天這東西是別人拿來的，是娘拿來的、是奶奶拿來的，就算全部給她，我也不會生氣啊。我在意的是東西嗎？是你啊。”
肖宇一楞，他沒有想到這個。
林依依白了他一眼：“笨蛋。”然後側過身，繼續睡覺了，不想跟她說話了。
肖宇回過神，嘴角也有了笑意。他躺下來，看著背對著他的小媳婦，然後心一橫，手臂伸了過去。
林依依一緊張：“你幹嘛？”
肖宇：“……給你扇扇子。”本來想抱的，但是……第一次做，他也有點緊張。
林依依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，看到他給自己扇扇子，她道：“這個表現不錯，繼續堅持啊。”
肖宇：“好。”他的聲音帶上了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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